外婆走了, 在中風十四年之後

我的外婆, 我們都喊她 [ㄚˇ ㄅㄨ]
好像是上海話裡的"阿婆"的意思吧
生了五個女兒一個兒子的外婆
很討厭這個ㄚˇ ㄅㄨ的發音
覺得土的慌
直叫舅舅趕快結婚生個內孫可以叫她奶奶...

只相隔一條巷子的距離
外婆是我童年回憶的全部

每次看我們放學後愁苦的趕著寫功課
怕被下班後的媽媽海扁
外婆總是說:
"別管你媽那隻母老虎, 那麼凶嚇死人! 去! 出去玩去!"

寒暑假最爽
明明身懷浙滬館大廚手藝的外婆
會放任我跟弟弟瘋狂吃泡麵
而且是高檔豪華的滿漢全席系列
然後叼著菸跟我們天天看布袋戲打撲克牌
豪氣千雲的咧~
雖然每回開學前看我們哭哭啼啼的趕作業
總讓她很自責
但還是每年先甘後苦重蹈覆轍

逢年過節, 我從沒看過外婆坐著好好吃頓飯
她總忙進忙出增加桌上的菜色
還要忙著收拾被我們這些死小孩當黏土捏的年糕
我們都被她的手藝寵壞了
不是她親手釀的酒釀煮的年糕就不甜
不是她親手醃的金華火腿燉的就不是醃篤鮮

我想, 是菸癮及高鹽高油的飲食習慣讓外婆生病
中風後的外婆瘦的只剩原來的二分之ㄧ
失語的外婆還是那麼客氣不喜歡麻煩別人
唯一會說的話居然是「不要! 不要!」
每次看到我們總是笑的很開心
我有時會有這一切都是夢的錯覺
覺得一回頭她就又會站起來進廚房問我想吃什麼

兩年前外公走了之後
外婆的眼神就變空了

我很想妳捨不得妳走
但我想
現在在某處甜蜜相會的你們可管不了我這麼多了吧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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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pearlbear7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5) 人氣()